复活的恐龙(6)
"我们要看一下。"高记者说。
"对不起,今天闭馆。"馆长一耸肩,"请改日再来。"“为什么事先不通知闭馆?为什么还预售了今天的团体票?"高记者指指窗外等候的人群。"再说,刚才他还说等一会儿开馆。"高记者指指保密组长。
"这里我说了算。"馆长亮出了地头蛇的英姿。
复原恐龙的工作在大厅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
恐龙的身体已经吊装到标本底座上。副教授正指挥众人在恐龙身上涂涂抹抹,修修补补。
长发李站在一旁发呆。他忘不了恐龙看他的那种目光,他还想看到那种目光。
"长发李,帮帮忙。"短发张正在将恐龙的脚固定在底座上,她劲儿小,拧不紧螺钉。
长发李瞪了短发张一眼,不理她。
"神经病!"短发张骂他一句。
长发李想起了那瓶清洁剂,他决定下午去试验一下。
这时,馆长同记者的搏斗已经进入白刃战。
"我们非进去不可。"矮记者怒不可遏。
"这不是你们报社!"馆长提醒对方。
"我们有这个权利!"高记者亮出记者证。
"你是体育报,管不着我们!"保密组长披挂上阵。
大门口骚动起来,游人等得不耐烦了。
"到底开不开呀?"
“卖了票,不让进,干什么哪?"
“冲进去。....."
“对,冲。....."
工作人员抵挡不住了,败下阵来。
潮水般的人流涌向博物馆。
馆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。
两位记者拔出相机,冲出屋子,去抢独家新闻。
"快关上大门!"保密组长不愧是搞政工的,临危不乱,拿起电话通知馆内。
然而已经晚了。
第六章
人群洪水般冲进恐龙大厅。
高矮两记者挤在最前面,当他俩看到恐龙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时,愣了。
恐龙已经恢复了标本的原状。
高记者上前摸恐龙。
"别动手!"一声大喝。
高记者回头一看,是跟踪而来的保密组长。
"抚摸展品,罚款十元。"一位工作人员走上来对高记者说,是保密组长的旨意。
"我是记。....."高记者刚说了一半儿。
"记者更应该以身作则。"保密组长慢腾腾地说。
高记者很识趣,掏出十元钱认罚。
"咱们走吧。"矮记者收起照相机。
"等等,二位请跟我到馆长办公室去一趟。"保密组长彬彬有礼地说。
"干吗?"高记者问。
"没事,聊聊。"保密组长想煞煞记者的威风。
记者跟着保密组长走了。
长发李急于要找地方试试那瓶清洁剂的功效。他对短发张说:"我该下班了。"“你走吧,我在这儿。"短发张说。昨晚长发李值夜班,今天法定休息。
长发李到值班室将清洁剂装进书包,出门乘公共汽车直奔火葬常火葬场的气氛和博物馆差不多,神秘而宁静。
"大概只有火葬场和自然博物馆是这个世界上生死并存的场所。"长发李想。
一群孝子贤孙围着一具尸体流泪。那尸体一动不动,白单子覆盖着全身。尸体四周的肉体在颤抖着,在哀挽尸体的不能颤抖。
人们参观自然博物馆里的祖先的头盖骨时一点儿也不悲伤,没人哭泣,可对于眼前的前辈却大动悲哀。长发李想。
哭够了,人群去屋外商量什么。只剩下尸体一人躺在屋里。
长发李决定拿他试试。
孝子贤孙们还在说话,似乎在争吵。
长发李迅速从包里抽出清洁剂,他揭开白单,对准尸体喷个够。
长发李收起清洁剂,站在火葬厅的角落里看效果。
儿孙们个个红着脸回来了,看样子矛盾不校长发李估计是遗产的分割出了问题。
"烧不烧?"一位儿子虎着脸问血亲们。
"烧!"
“先不能烧!"
“不烧!"
“干吗不烧?!"
“表决!"
结果,8票对8票。
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,埋怨老爷子不生个单数,也好行使民主权利。
"不满18岁没有表决权。"一位女儿指指7岁的侄女说。
就在这时,有人尖叫了一声。
"干吗?"大家问她。
"你。.....们。.....看。....."她指着尸体说。
白单子动了一下。
所有人都差点儿得了对眼儿玻
长发李一个箭步窜到尸体旁,眼睛也是瞪得贼大。
白单子又动了一下。
长子猛的掀开白单子,里面除了尸体没别的东西。
紧接着,女儿之一大叫一声,那声音要是放在流行音乐会上准博得满堂喝采。现在的人恨不得喝了硫酸再唱歌,嗓子越糙越受欢迎。
她边叫边指尸体的眼睛。
尸体的眼睛睁开了。
孙子辈和女流们都吓得奔出屋外,边跑边喊闹鬼了。
长子胆大些,他摸摸老爷子的手,老爷子抓住了儿子的手。
儿子像中了电,全身发抖。
尸体索性坐起来。
"我这是在哪儿?"老爷子揉揉眼睛。
"你。....."次子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是哪儿?"老爷子边说边下了停尸床。
长发李上前扶住老头儿,他激动得差点儿昏过去。这清洁剂能起死回生。
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赶来。
"什么,要烧活人!"工作人员盯着死者家属问。
"他已经死了。"长子不敢看亲爹的眼睛。
"这不是活着吗?"工作人员摸摸死者的胳膊,挺软乎。